她的名字,通常你會先知道她的英文名,後來是中文的,這表示你們的關係密切了些。你們開始吃第一次午餐,遲一些是晚飯,她開始送一點小禮物。在逛街的路上你們開始談彼此的興趣,話題也許在剛離開HMV的時候開始,你會驚訝於她對Nirvana的熟悉,在你以為對她已有相當了解的時候。
終於有一天你把親手做好的煎餐肉伴在金黃剔透的半生熟的荷包蛋旁端給躺在你床上頭髮鬆亂的她,你想喚她起來,想給她一個早餐的驚喜。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
天啊,她叫什麼名字?
我把杯里的溶液搖晃了一下,看著這種液體漫無目的地混合起來,然後又慢慢地分開,在我手上的投影像一個變幻多端的舞台。
我再搖,停下來,再搖,再停下來……點唱機傳出陳奕迅的約定,接著是Eagles的Tequila Sunrise。
『你知道嗎?』要是我身邊有人的話我會對他說,『那沒有用的,怎麼努力都好,它們終究是要分開的。』
『你說什麼?』
『顏色,看到嗎?Tequila Sunset的顏色,一層一層的。』
我和她,只是杯子里兩種顏色。她說她喜歡很淡很淡的紫色,「要很淡很淡的一種。」
「是嗎? 我喜歡藍色。」
「我知道。」
什麼顏色的?我看不出來。我對顏色的感覺被Happy Hour結束時的粉紅消磨了。
「那一棟大樓,以前是三層高的紅磚樓,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要不是改建了,現在該是文物了。」你的手插在後褲帶里,仰著頭。從你視線的方向望過去,我試圖從那規則的灰色長方體里找一些古朴的暗紅痕跡來。
「那時侯晚上的燈光不多,所以星星要看得多一些,沒事兒做的時侯,有時我就坐在門外的走廊上看著天,一坐就是幾小時。」
「傻不傻。」
「那時侯,很開心的。」
我看到大樓旁草叢里的石板小徑,「這條路一直都在嗎?」我問。
「嗯,我帶你去看看,前面還有個小公園呢。」
我一直期望你過來牽我的手。我們在你童年玩耍的假石山下坐了下來,你說你快要考英文試了,「讓我說給你聽」,你得意地說,「我口音掌握得很地道了哈。你出個題目給我。」
「講個有關旅遊的吧。」我說,看著你漆黑的眼球。
「這個嘛,讓我想一想,嗯,I am looking forward to going to America this September,聽得清楚嗎?不許笑!I’ve never been out of China,I am very excited of going abroad.」
我微笑著看你,很想吻你的嘴。要是一吻可以把一切的記憶都留下,那有多好。
太多太多還是錯過了,Happy Hour在大家都毫無防備的時候悄悄地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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