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

我又夢到你了，日子過了好久，現實生活中你的身影已經消退在每個角落。

我夢見我在你家借宿，你家裡工作的阿姨說，只有Bunk Bed可以睡了，我說不打緊。

你們家每天晚飯後都出門散步，彷彿是一種儀式，我和阿姨則留在家整理床鋪。那雙層床是金屬支架，下層沒有人睡，只有一個框子，上層鋪了木板，木板上再加了床墊。

每一天那木板會長出枝葉，到了晚上葉子就會枯萎落下，我們的工作就是清掃滿地的落葉。我說，可這些木板開始腐朽了，阿姨說，還可以用。

你們不知幾時回家的，我去浴室的時候你剛剛洗好澡，浴室的門不到頂，你頭髮濕漉漉地，在蒸汽中看出來。「你好嗎？」我說，想不到該說什麼。

你對這個問題很不能理解的樣子，茫然看著我，彷彿我是等候公共浴室的某個陌生人。你推開門，裹著毛巾。沙灘上留下腳印，你頭也不回地經過了我。海水已經沖刷到腳邊，把腳上沾滿的沙沖掉了，我的床離海邊不遠，但我不想去拯救它，我不需要它了。

這個夢其實很短，至少我記得的不多。印象最深刻的，是我鑽進雙層床的底下清潔的時候，抬頭看見顏色黯淡形狀憔悴的腐木床板。也許樹葉不是每天長出來的，也許這些落葉早就堆積如山，誰知道呢？

反正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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