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板

醒來的時候人們已經陸續離開課室了。我不記得幾時躺了在地上，有點不知所措地準備站起來，一個暖烘烘軟綿綿的身體便壓在我的背上。

「誒？」我說。

身後的人頭髮長長遮住了臉，她說，「你擋住路了，動不了。」

我左右看，沒錯兩邊都是人繼續往外走，但不至於要挨倒在我身上的呀。從身後往下看，她細長白皙的腿踩著拖鞋，其中一隻踩在滑板上。

「你還會玩這個？」我說，心想這木板地想必挺好滑的，只是應該不允許吧。

她說，人這麼多，怎麼滑。

我建議說，我們往後退吧，後面沒人了。我想和她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雖然我對她一點都不了解。

場地後面並不是沒有人，只是人們都坐了下來，圍了個圈。中間的人踩著滑輪走幾步，就轉一個圈，然後回來。大家輪流這樣練習，仿佛是一個校隊在排演。那個女孩消失在人群裡，她也許是在中間練習的其中一個，只是因為之前沒看到樣子，我也分辨不出。畢竟長頭髮細長腿並不是決定性的身體特征。

啊拖鞋，我心裡一激靈，穿拖鞋玩滾軸的應該不多吧。我再仔細看，的確好像只有一個穿了拖鞋，她不停地轉圈，頭髮甩開的瞬間，我仿佛看到她在對我笑。

「那個，你能帶我們爬山嗎？」有人走過來和我搭話。他們一共3個，兩男一女，其中兩個好像是一對。我知道他們是集團的策略師，來這邊出差，但名字其實不識。

可以啊，我回答。問他們想去哪裡。

想去爬東北面的山，男的說。他們仨一邊說著，一邊走，我禮貌地跟上去，想盡快結束這段對話回到滾軸的場地。

「東北是指西貢那邊嗎？」我問說。

是的吧，那人回答，就是毅行者的路線，他們都一直很想去來著。

實話說那邊的路線我不熟，每次去也是跟了朋友領隊。我在想著怎麼婉拒，嘴上說的是，你們有微信是嗎，讓我拿電話加一下。

他們不知幾時已經坐了下來，一張可以坐2-30號人的長桌。我回頭看，找不到來時的路，我們在一個陌生的園區，到處都是這樣的長桌，也都坐滿了人。「我得去拿一下手機，放充電櫃了。」我解釋著離開。

實際上我徹底迷路了，我還拿著她的一隻滑輪鞋，這是灰姑娘的水晶鞋嗎我問自己，她只有一隻是怎麼滑的。

與其說是鞋，其實是一個下面裝了滑輪的小踏板，我一腳踩上去，另一隻腳蹬地，人便開始走得飛快。旁人都恰如其分地讓出路來，但我分辨不清方向，也不知道我要找什麼，所以根本談不上說要找的人在哪裏。

手機的鬧鐘響起來，我的夢也隨之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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