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未來的人生能提前預知

有時候不自覺地，很想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希望提前做好準備，逃避失敗的雷區，或者說，希望提前找到要走的路（例如學業、工作），免得四處嘗試無果。當然，這兩種想法的前設其實是，那個「未來」的一切都是最剛剛好、最適合自己。這反而忽略了未來也可以是現在看來的種種「不合適」。

想預知未來嗎？

小時候，有時候會想擁有一種超能力，就是預知未來會發生什麼。也許那時候，很好奇長大後的自己會活成什麼樣，也渴望知道親人能陪在自己身邊多久。我記得，當我第一次聽到「假如你提前知道你所要面臨的人生，你還會有勇氣到來嗎」，我的第一反應是，不想知道。因為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勇氣面對未知，面對我心裡一點譜都沒有的答案。

這時的我不再是天真懵懂的少女，以為預見的人生已經步入正軌，結局大概就是「從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知道，可預見的未來有可能是「成功」，那我可以朝著這方向去走，避免盲點和雷區，長驅直入成功的陣營。但其實，我們有想過嗎？未來的那一份「成功」何嘗不是歷經千錘百煉方有所成。若沒有前面的積澱，一步踏入「既定成功」未來的可能性也許微乎其微。我也知道，可預見的未來有可能是「失敗」，那我以後的路是不是註定的失敗，不如現在就自暴自棄，反正無論怎麼努力，結果都是一樣的無法接受。

如果提前知道……

如果能提前知道將要面對的變化，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兒時更多是浪漫主義，一提起未來就聯想到美好；年長一點，多了點現實主義，一提起未來就將美好和醜陋中和，有點相信「命定說」；現在更大一點，現實主義伴隨著浪漫主義，對未來有期待，認為所謂的「既定」不是必然，也知道需要去付出去努力，然後一切皆有可能。

所以面對同樣的問題，現在我的答案就是，「來吧，再糟也就是這樣」。假如我提前知道我將要面臨的人生，我還會有勇氣繼續往前走。憑什麼那個我預見的未來就是我真的未來，又有誰說不能改變？難道讓我為了一個結果就放棄我整個經歷的過程嗎？要知道，這整個過程就是我的人生。即使未來是所謂的「失敗」，你（指未來）怎麼就看扁我呢？有時候骨子裡有種不服輸的勁。就算我一不小心拿到一個最爛的人生劇本，憑什麼就說，我就算拼盡全部的努力，我這一生的「既定人生軌跡」都不會發生一丁點改變？我也不知道我拿到所謂的「成功」劇本，是否就會是我想要的人生，也許我也想做出改變呢。

提前知道所面臨的人生，它只是告訴我結果，但卻沒有告訴我過程，沒有讓我知道那個「我」是怎麼走到終點的。所以說，我還是需要經歷一個不知道怎樣的過程才能走到終點。對現在的我來說，未知的過程更加精彩。誰知道呢？也許我在碰碰撞撞的過程中就敲出優美的旋律。

現在的我對未來一無所知

但我知道……告別，一場又一場的別離，不斷在發生著。

從小學到大學，大大小小的畢業禮；從家裡到漂泊地的距離，分別又相聚；從入職到辭職，新同事變舊同事。有時候會在想，也許我比較冷漠？就說畢業典禮，有的人哭的稀裡嘩啦，但我內心沒什麼波瀾，不會有太多留戀。也許是看透了背後的結果。即使曾經再如何撕心裂肺，情感也終將歸於平淡。即使曾經在宿舍經常夜聊到一兩點，也終將各奔東西、各自成家、甚至幾乎沒有聯絡。大概，我只是把對幾個人的不舍放心中。而這些，即使幾年沒聯繫，再次聯繫，依舊有說不盡的話，依舊感恩當初的相遇相識相知。

大記得了，只記住那份愜意的感覺，忘卻了曾經的焦慮。我想，我和過去的學校生活告別了，我也成長了。來到香港這個半生不熟的地方，努力學習廣東話，增加生存技能。沒錯，這個快節奏的城市，狹小的居住空間，有時候會帶給人緊張感和壓迫感。但誰又能說，這難道不是一種與以往相比，全新的生活體驗嗎？來到香港，自己飛去美國兩星期，又和學校一起去愛爾蘭一星期，跑到台北實習三個月，和朋友去新加坡、台東、越南，見識的東西越多，心胸越開闊，倍加珍惜眼前的各種小幸福。這不是一種炫耀，而是在分析自我之後，知道自己失去過去的「安逸」，獲得了「衝動」、「刺激」，努力「養活自己」。

不斷和不自信、焦慮鬥爭。都說各有所長，有時候我會在想，我的特長在哪裡？我的記憶力不錯，有聊過天的，即使是一面之緣，下次見到也認得出長相。這是我的特長嗎？我會察言觀色。這算是我的特長嗎？但這好像都不是特長。慢慢地，不再看低自己。我不是天選之子，但我相信每個人在社會上都有存在的價值。終於，我在工作中不斷認清生活的本質，這也是接受自己和自己和解的過程。也許以前看到超級厲害的人，會想，怎麼我是這樣子。現在的話，除了一些羡慕，我會想，他/她有他們的閃光點，若我覺得合適，我會去學習、挖掘。正如主持人魯豫說的，即便是天才，也無時無刻不在和內心的小惡魔（「不自信」）做鬥爭。一生都要和不自信抗爭。

假如你提前知道你所要面臨的人生，你還會有勇氣到來嗎？這是一個假設性的問題。其實，我們幾乎不能提前預知要面臨的人生。但透過這個問題，我們發現，無論如何，我們都能用現在的腳步去改變所謂的「既定」，哪怕只有微小的改變，也是改變，因為已經和原先的樣子不同。每日走一小步，日積月累，就是無數個大步。永遠相信嘗試比失敗更貴。因為失敗的人生頂多是不完美的，但它是完整的。這就是堅持的意義，這就是努力的意義。

願你我有智慧地堅持，走向未來。

Cover: thewire.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