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在我推薦下看了《沙丘瀚戰》（Dune），回來問了一堆問題。有原著加持還是很不一樣，由於篇幅的限制，電影把許多需要解釋的細節都輕輕帶過。
宇宙最珍稀的資源
首先故事里的「香料」The Spice不是用來調味，電影里的敘述，說「香料是星際航行的必要原料」。朋友問是不是用來當燃料燒的，我差點嗆到。在書中遙遠未來的宇航技術用的是時空折疊躍遷，一般人沒可能活著下船。宇航員服用「阿拉吉斯」Arrakis星球獨一無二產出的香料，能把身體機能強化，也能擁有強大的精神力和感知能力，這樣才能完成宇宙航行。香料是一種精神藥物，揮發時會呈淡橙色的雲團，並充滿肉桂味。長期服用眼睛會變藍，身體潛能得到開發壽命增倍，會讓一部分人（比如男主Paul）擁有預知的超能。像其他的致幻藥物一樣，過度服用會導致上癮和身體變形。
朋友猜測「沙蟲」Sandworm和香料有莫大的關係，沙蟲為了守護香料攻擊採礦車。他對了一半。這種Arrakis獨有的巨型蚯蚓般生物擁有強烈的領地意識，所以每次來襲擊的都是一隻沙蟲。沙蟲通過沙層表面的震動感知地表的情形，并在有節奏的震動觸發下迅速瘋狂發動攻擊。它巨大的口器吞噬路上遇到的一切，生物和無機物一視同仁。在這個意義下，對採礦車的襲擊不完全是對香料的守護，更多是因為地盤遭到侵犯了。
Gobelinus Regius；Dune 2021 Movie Clip
沙蟲的起源
而沙蟲和香料的淵源就更為複雜，2021年電影版的第一部選擇暫不解釋，也不影響觀感。根據電影里岳博士（張震飾演）的研究，當前目測最大的沙蟲約450米，就是能繞著一個標準運動場一圈有多。而沙蟲的幼蟲「沙鱒」Sandtrout，則是一種大小從幾厘米到1米左右的生物，樣子有些像蛞蝓或是水蛭。
種種跡象表明，Arrakis本來是個像地球一樣有豐富水資源的星球，而今日變成極度乾旱沙漠一望無際的殘酷生態，完全托賴沙鱒的貢獻。沙鱒相信是意外到達Arrakis的外來物種，在沒有天敵的情況下，它們吞噬星球上的各種微生物和大量水分，土地會變得貧瘠，所到之處海洋、河流、湖泊消失，寸草不生，淪為徹底的荒漠之星，這樣乾旱的環境恰恰是沙蟲所需。在生命的過程中，只有極少的沙鱒可以變異進化成沙蟲，食用沙子并消化沙中微生物，并在接下來數千年不斷生長。正如剛才提到的，水對於幼蟲沙鱒是恩物，但對成蟲沙蟲來說就是毒藥。如果沙蟲吸收了一定量的水份以後，其身體功能會開始停擺而進入極為痛苦的死亡過程。
沙蟲形成Arrakis沙漠之星的生態閉環。它能吸入二氧化碳而轉換成氧氣，取代了植被的光合作用。死去的沙蟲被沙漠里的微生物分解成養料，滋養星球里的其他動植物。相信在接下來一部的電影中，我們能看到被黃沙覆蓋的地下城生機勃勃的生命（你們還記得那隻萌出血的大耳朵小動物Muad’Dib嗎？這沙漠鼠名頭大得很，還被用來做了男主Paul後來的尊稱——穆阿迪）。
Project Dune；Secrets of Dune “Kull Wahad” – Muad’Dib
生存和夢想之間的選擇
在沙鱒破壞星球生態的初期，原住民弗雷曼人Fremen并不是沒有機會阻止，而他們意外發現沙鱒排洩物所製造出一種神奇物質，也就是「早期香料」pre-spice mass能提神醒腦的強大功用。選擇香料，意味著要犧牲維持生命最重要的水資源；而放棄香料，人類又無法通過宇宙穿越的生理考驗，讓文明的進步停滯。不顧一切追求夢想的「月亮」與安穩渡過平凡普通生活的「六便士」，兩者間要如何取捨。Fremen顯然選擇了前者，才有今天我們看到的沙丘星球（但Fremen自己也留了一手，在他們的地下蓄水池養了一種專門吃沙鱒的魚Catchbasin，來保護珍貴的水資源）。
早期香料在地底累積，揮發的氣體無處排逸，壓力會造成爆炸并釋放到地表，再經過陽光炙烤和風化，最後成為可採集的香料。沙蟲在沙漠里的穿行也會把香料帶上地表。沙蟲身上帶有肉桂的香味能讓Fremen老遠就能察覺，也是因為它們長期穿梭在地底的香料之中。
香料作為全宇宙最珍貴最重要的資源，除了它只存在Arrakis星球，開採過程也遭受致命的酷熱氣候和沙蟲的死亡威脅。為了實現人類探索文明的夢想，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這個設定有太多的隱喻我就不一一細數了。如果有時間，也建議讀一下赫伯特Frank Herbert的原著，你會為其構思巧妙的創造和宏大精細的世界觀設定感歎不已。
朋友則說，（書就沒時間讀了），期待下一部的Du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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