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則）

（之一）野餐

潔白的餐布，吹落的被單
春天睡在草地上
野花是它的夢
溪流打破寂靜的契約
燕子沿著風的邊緣剪開
露出滿腹雪的癥結
我們枕著手躺在樹下
擡頭看嫩綠斑駁的木桌上
陽光面包屑般灑落

（之二）蠶

春蠶把自己聚成木乃伊
咬出一個黑洞，自行火化

（之三）寂靜的春天

城市的泥士沒有春天
地鐵是它埋藏的根部
人群如過剩的雨水
不知要湧向何處
才能觸碰第一片嫩芽
春的指尖

山上雪一般的梅花
是冬天留下的情結
村莊凍結的河面裂開
伴隨著窮冬心碎的聲音
倒影著春日暖陽和鳧雁

車水馬龍中看別處草長鶯飛
恍然燕子在頭頂上空掠過
那是一隻風箏，寂靜無聲
唯有春風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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