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假思索就說了出來,卻立刻有些後悔。在來的路上他一直幻想著能親她的嘴一下,這個想法已經有兩年了吧,也許更久?他不知道會不會太輕薄,他低下頭,再轉過臉看她。
「啥漢子,你嗎?」她微微笑起來,嘴唇噘起。他突然把臉湊上去,親在她的嘴上。
他的動作其實並不算快,有足夠的時間讓人反應。而她既沒有推開,也沒有縮後,讓這個吻平穩地降落下來。似乎是很久以前就該發生的事情,甚至也許已經發生過,多少遍?在彼此的書信中,在腦海,在夢裡。她想起鄧麗君的《甜蜜蜜》,他的嘴角是不是有笑容?他的嘴唇有橘子汁的甜味。
而他則為自己的成功偷襲感到吃驚,或者說,震驚於嘴唇接觸的心驛感覺。五臟六腑都宛如收縮成一點,連同全身的血液,集中到心臟的位置。在炎熱的夏日,他的手腳竟有片刻冰冷,然後血液重新湧向手指尖腳趾頭的毛細管,心臟以能明確感知的幅度砰砰跳動。
她以為自己會不知所措,但看起來更手忙腳亂的是偷襲者。他終於站穩了陣腳,坐直了,雙手捧著她的臉,好像陶瓷工藝品那樣小心翼翼地。她能感到他手心的溫度,和手指頭的橘子皮香味。難道不成我是個大橘子嗎?她心裡想,差點想笑出來,又好像不大合適。
「抱我。」於是她這樣命令說。
T恤裡她的後背光滑,他起初抱得很緊,想把女孩塞進自己身體從此可以帶著去世界各地,然後他的手順著她的背滑下來,到了腰間。那熟悉的護髮素還是沐浴液的香氣把幾年前的回憶鮮活地帶到眼前,他下意識去聞她的頭髮,然後脖子。
她癢得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手緊緊圈住男孩的腰。他好瘦,她想著,不過這樣抱起來真舒服。
他開始親在她脖子上,她的鎖骨。他聞著她的肩膀,被衣服罩住的熱氣從領口透出來。他的手摸到她的胸脯,堅挺的乳頭在T恤下清晰可見。「別在這裏,」她輕聲說。
她想和他做愛。從親嘴的一刻,還是再早一點,從打開門的時候;甚至是剛才在電話裡聽到他的聲音;還是,在某一次寫信給他的時候?和男朋友做愛時,她也會常常想到操場上那個骨感的背影,敷衍的跑姿,順著鬢角留下的汗。想的時候,她的腹部一股熱流。
他順從地跟著她,她牽著他的手,頭也不回往房間走。他第一次見這個房間,單人床鋪了棕色的床單,配套的枕頭。藍白格子的毛巾毯子。床尾一個窄身的衣櫃,淺木顏色。櫃子頂上打橫放了個行李箱,旁邊有個藤籃子。床頭隔壁有張小書桌,漆成白色,看得出蹭得多的地方,原本底下的墨綠色顯露出來。
書桌上面就是窗,窗旁邊的牆上掛了幅半米左右高的油畫。畫的是從窗裡面看出去的圓月,畫底下留白的地方寫了兩行字,「那原本是無比的美麗,如果有天讓我得到,是不是也等於永遠的失去。」
她的家在二樓,從窗往外看,可以看到在小區來往走動的居民,有的坐在樹下休憩。她把他拉回來,「這樣他們會看到你的。」
他說:「這幅畫,送我好嗎?」
「不行」,她想都沒想,「你什麼都想要,你說,要畫還是要我?」
他抱著她的屁股,說:「那我要畫,至少每天可以看到。」
她也沒有掙扎,說:「不給。」接著手開始解襯衣上的鈕扣。他裝作生氣把她推倒在床上,把襯衫從頭頂拉出來,便趴在她身上。
他的第二個吻開始熟練,舌頭像好奇又膽小的水獸,交纏在一起。手從運動短褲的下擺伸進去,隔著內褲都能感覺濕潤。她閉上眼摸索著牛仔褲頭的扣子,解開了頭一個,然後一把拉開。
他用嘴巴揭起她的衣服,露出白皙的乳房,他親上去,嘴唇含著深褐色的凸起。他們替對方褪下褲子,「漲得難受是不是?」她握著他,笑得有些頑皮。
「我想要你了,好嗎?」
Cover: Pinterst
No comments yet. Be the first one to leave a thou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