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Maryanne上週五在公司年會上抽中了2等獎,一個全新iPhone12手機。早上看到她,我說笑說要她請吃飯,她臉色有些蒼白,說要跟我說個事情。我心想,害,請吃飯有那麼傷嗎?
「你知道我家只有我和兒子住是吧?」她這樣開的頭。我點點頭,她老公在東莞有個廠,好像一兩個月才回來一次,兒子剛上小學,她之前還給我看過新的校服照,挺漂亮的一個小男孩。我只是奇怪,這個話題是怎麼轉到她家去的。
「星期五不是年會嗎」,她接著說,「我讓我媽過來幫我帶Jonathan等我回家。」
「啊你提過,所以抽完獎你就很快走了,連飯後甜品都沒吃。」我說。
她好像沒聽到,繼續說:「我提著新手機回家,我媽也趕著要回去了,早知道讓她先等我洗好了澡。」
我猜她洗澡要洗好久,只是沒揭穿,只是靜靜。
「John John問我買了什麼給他,我想反正手機里什麼都沒有,資料也還沒同步,就讓他拆了玩。我叫他小心點別摔壞了,我先去洗個澡。」
「洗澡的時候我隱約聽到他在唱歌,又在自言自語,心想還是不要洗太久,趕快出去陪他玩。」
「我應該也沒有花多久,出來家里已經安靜了。我去客廳,兒子不在,到他房間也看不到他。」
我仿佛能感受到她的不安,喉嚨也有些干了。
「最後我到自己房間,還好原來他在我床上睡了,睡衣都還沒換。」
「我松了一口氣,想著要不要幫他換衣服。新手機就在他手邊,我拿起來看,他一定用來拍了許多照片。」
「果不其然手機相簿里有的沒的一堆照片,在家裡奇奇怪怪的角度拍了好多。我一張張掃下去慢慢刪除,直到最後一張。」
「那是一張自拍照,背景是兒子睡在我床上,照片里的我只有半邊臉在鏡頭,昏暗的光線里,樣子似笑非笑。」
「我差點喊了出來,把手機丟回去床上。接下來這幾個晚上,我們都是在我媽家睡的。」
我看著她的臉,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然後我覺得自己手臂上的汗毛全部都豎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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