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篇語:這星期看了關東野客的《我有故事,你有酒嗎》。樸實真實的文字撥動內心深處的一根弦,模糊的記憶模糊的場景躍躍欲試,浮出表層,又下沉一點,如此往復,可拼湊的碎片越來越多,儘管不是那麼完整,依然可以看到那個故事的輪廓。如果我說,這是一個故事。一個關於小丫和小破孩的故事。
某一天,我約了小丫出來聚聚,聊著中學時代的青春,突然,小丫變得安靜了,我靜靜地看著她。大概是談天談地,不小心勾起了她在心底的回憶。她告訴我,她和小破孩的故事。
初識
無法事先安排的情節和劇情,繼續不停編寫豐富的生活劇本。在一座熙熙攘攘的城市裡,一次次的相逢,一次次的擦肩而過,隨處發生。或許,地鐵上、公交上、馬路上……總是不知不覺遇見一個人,又無聲無息丟了一個人。萍水相逢尚且如何,何況幾年的情誼?
初三開始有化學課。聽說,初中前兩年,小丫和小破孩基本沒有接觸過,或者,確切地說,即使兩人初三都加入化學競賽小組,兩人除了公事之外就沒有過多的交集。忘了哪一年的寒假還是暑假,化學競賽小組加操,留校上課,畢竟離實戰競賽也不遠了。期間,一次偶然的機會,小丫偶然得知小破孩的羽毛球技術不錯,因著對羽毛球的熱忱,向小破孩發起挑戰。那一次的對戰,讓小丫產生深深的挫敗感,覺得被耍了。因為,小丫向來只打高遠球,結果,每次當小丫以為小破孩要將球打高打遠時,有經驗的小破孩只是輕輕一挑,讓球過網落在球網附近,搞得跑遠的小丫眼巴巴看著球落地。小丫不諳世事,被小破孩的假動作騙得一愣一愣的,跑遠跑近,跑近跑遠,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任性來了,擋也擋不住,小丫不打了。
因著這次的交情,兩人開始更多的聯繫。忘了是誰擔心自己早上起不來導致培訓課遲到,於是要了另一個人的電話,人工鬧鈴就這麼產生了。手機真是個好東西。一來二去,經常發信息,兩人聊的內容越來越深入了。再後來,兩人的手機打字速度可謂是槓槓的。即使新學期到來,似乎更忙了,有晚自修,又有各種考試,兩人依然在回到宿舍後可以發幾個來回的信息。聽小丫說,幾個月後,有一次小破孩發短信和她說,還是不要繼續發短信了,怕耽誤她的學習。小丫告訴我,那一刻她才意識到,本是習慣成自然,不太為意,收到那條信息後才發覺,當想到不聯繫的時候,內心充斥著濃濃的傷心和不捨得。大概關東野客筆下的「與傷了手斷了腳相比,心裡的疼簡直一文不值,連包紮都省了,誰又會看得見?」說的就是這種心情吧。兩人沒有因此而斷了聯繫,反而聯繫更多了。
默契
初三,非常重要的一年,大考小考不斷,模擬考試不斷,幾家歡喜幾家愁。有時,沒考到理想成績,自然情緒有些低落。小丫算不上非常開朗外向的女生,但相對那時的小破孩來說,小丫真是開朗太多了。兩個人經常在下課後,等班上同學走光了,各自在不同時候,悄悄放張紙條在對方抽屜。說來,都有點做賊的味道。紙條上的內容無非是互相鼓勵、互相祝福、互相保重。忘了是誰一開始用一個大回形針圈成一個「丫」字放在另一個人的抽屜,另一個人又用一個大回形針圈成那個人名字的英文首字母放在那個人的抽屜。漸漸地,抽屜裡的「它們」不僅僅是紙條,還多了好多東西。對啦,還有兩條掛繩,一條是小丫,一條是小破孩,兩個公仔之間還有個小磁鐵相吸,大概就像那時的他們吧。
年少的懵懂,似乎覺得那會有點像戀愛,但又不是戀人。大概也是因為在初三這個關鍵的時刻,誰也不敢打破平衡,「學業為重」的想法佔了上風。挺好玩的是,兩人都喜歡晚飯後到操場散步,明明沒有相約,卻比相約的人更有默契,不知不覺就會在走的第N圈相遇。然後相視一笑,聽著夏天蟬鳴,又各自走各自的路了。雖然什麼也沒說,但似乎都懂。互相的鼓勵和努力沒有白費,兩個人都考上心目中的高中,也是同一所高中,但分配到不同班級。
歧路
可以說是初中的延伸,高一晚自修後,兩人回到各自的宿捨一來一去地發短信。也是一段快樂的時光。原先,小丫的成績比小破孩優秀,當然,小破孩的成績也不錯。漸漸地,兩人的成績開始旗鼓相當,都位於年段前列。但時間像一場戰爭,將人轟得不知所措,各自飄散去了天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很多東西就偏離了原來的軌道。也是,生活從來就不會按照既定的軌跡走下去,如果真是這樣,生活就失去了原本的味道。不知道哪裡出了錯,不再像初中那樣心動,不再像初中那樣默契,對東西的看法產生分歧。雖然兩人高二又在同一個班級,但已經變成熟悉的陌生人了。更不用提,即使在同一個班級,高二高三都沒什麼聯繫了。小丫說,高考放榜,填寫志願,將高考志願給班主任看的那一天,偶然聽到小破孩填的大學,真是想也想不到。小破孩和小丫已經在歲月的消磨中失去了對對方的認識。我想,如果他們期間不曾失去原有的聯繫,結局是不是會不一樣。
更巧的是,兩人在同一個城市就讀不同的大學。那時,兩個人所在的校區,距離並不遠。似乎本來已經斷了的初中曾經,但冥冥之中又被接上了線。不過,結局似乎可想而知。小丫和小破孩高中就沒怎麼聯繫,所以,即使到了大學,各忙各的,聯繫也就一兩次。即使有聯繫,所談也僅是浮於表面。藉著幾次在同一城市讀大學的高中同學相邀,兩人見了一兩次,幾乎沒直接對話。小丫又說了一遍,已經是可預見的結局了。小丫還說,大學一年級因著高中同學的「慫恿」,主動和對方聯繫,但明顯大家對未來的軌跡已然是兩個不同的方向,所以小丫也當對方已經沒有那個意思了。大概,當你終於想要告訴對方你心中真正想法的時候,那人卻從你的世界消失了。
漣漪
生活就是這麼搞笑,經常和人開大玩笑。還是那一年,愚人節,小破孩非常非常難得,竟然主動發了一個信息給小丫。大概「惡作劇」信息的內容和「那段要開始而沒開始的戀情」相關,小丫當真了,誤以為小破孩在表白。但不久以後,高中同桌得知一個消息,擔心小丫突然知道會不知所措,於是提前告知。原來,小破孩已經在愚人節後的幾天就在空地上擺心形蠟燭向女生求愛。小丫告訴我,其實她在高中就知道兩個人沒有可能,太多的社會因素參雜其中,只是那時真的很憎惡對方明知那條愚人節「惡作劇」的信息會造成誤會,依然當「惡作劇」發給她,導致她從心如止水到產生幻想,可笑她不知道是惡作劇就又被打破幻想,實在是覺得自己被耍被玩弄了,那種感覺好像是臺下作為觀眾的他在看臺上作為小醜的她如何表演,實在是可惡。自此之後,斷了一切聯繫。
故事說到這裡,已經到了尾聲。一切隨著時光在記憶裡慢慢遠去。如今,小丫講述的時候,平淡得就像是在說一個和自己無關的過往。那次愚人節被愚弄的不甘和憤怒,已經被當做微笑來表達,現在的百毒不侵,大概是因為曾經真的被傷了。歲月漫漫,一晃多年,又丟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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