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們從頭來過吧

《春光乍洩》里何寶榮對黎耀輝說，不如我們從頭來過吧。這句話從哥哥的嘴裡說出來，世上沒多少人能有抵抗力。電影歸電影，現實生活中，多少人可以重新開始？

畢業之後，生活軌跡從交叉點走向不同的路徑，不知道會不會再有交集，還是從此各奔東西，距離越來越遠。有時候翻著通訊錄想找個人聊聊，卻發現電話早已無效，或者當時沒有儲存電話號碼。（通訊錄的電話號碼越來越少，已經變成互加微信，用微信語音代替電話功能）

有時候想起一個人，打開聊天記錄，才發現上一次聯繫已經是去年或前年的事了，一度恍如昨日，卻不知如何再次開場白。有時候看著舊照片，腦海中浮現出當時的畫面，時光飛逝，未曾再參與他們的現在，也不敢去打擾。似乎人越長大越怕麻煩，疑慮太多。萬一打擾了別人呢？萬一別人並不想聯繫呢？幸好有些加了微信的，朋友圈便順理成章成為大家唯一“溝通”的橋樑。

一個偶爾的時機，看到中學六年的同學發了條朋友圈，邀請志同道合的夥伴互相督促健身和英語學習。我心一動，留言了。

才發現，我們已經分開快十年了。

私聊寒暄過後，畫風很快就轉到結婚生小孩，無關風花雪月，盡是人間煙火氣息。比如沉甸甸的房價和婚禮開銷。“沒有房子，沒有生育欲”。我想，自己這幾年的心態更像小孩，想要自由，想要到處走走。大概是一種“不排斥成家生小孩，但一想到婚姻生活照顧小孩就覺得頭大”。

好啦，湊齊四個人相互監督。有三個是中學六年，一個是中學四年；有三個去北京不同學校讀大學，一個去了廈門，最後也去了北京讀書；現在一個去了白俄羅斯又回到北京，一個回到廈門，一個留在北京，一個在香港扎根。

我發覺，年齡越大似乎越多點頭之交，也越明白同理心（完全理解對方感受）很難。如果不是同行，可能還要先解釋一堆，也許解釋完還被質問一番，於是更想自閉，默默待著。

突然很感慨，生活如此偶然，不經意的舉動，重新把大家聯繫在一起，並不需要轟轟烈烈的聚會或三約五請。聚起來，那種曾經的熟悉感又回來了。

偶然，確實成了我們另一段旅程的起點，更是我們重新開始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