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人生片段,我們需要證據證實沒有做夢

回想人生片段,我們需要證據證實沒有做夢

每次聽牛奶咖啡的《明天,你好!》都會熱淚盈眶,因為那有關青春和夢想,有關失去和尋找。

莫迪亞諾獲獎後,我前後買了他五本書:《暗店街》、《夜半撞車》、《青春咖啡館》、《緩刑》、《地平線》。

莫迪亞諾書單

五本書都很簿,讀起來很輕鬆。除《青春咖啡館》作者耍了點花樣,其他幾本敘事方式都很相似。

這幾本書都是有關記憶的。

但除《青春咖啡館》,其他四個故事都是一個人在回憶、講述。記憶之門屬於同一個人,一扇打開,又一扇跟著而來。

而《青春咖啡館》是由四個人講述,用的都是第一人稱。如果不仔細看,很可能會覺得內容匪夷所思。

其實,這個故事很簡單,就是講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在巴黎,一群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聚集在一家名叫孔岱的咖啡館裏,這群年輕人中有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孩露姬,他們的生活與迷惘。

四個講述者分別是,一個大學生;一個接受露姬丈夫委託、調查露姬的私家偵探;還有露姬自己,以及露姬的男友羅蘭。

看上去,莫迪亞諾寫的是露姬,其實寫的是當時法國整個迷惘的年輕一代,因為青春,因為很多不確定,他們聚集在孔岱咖啡館裏,他們每人都帶著一本書,但這些書都浸滿了油漬被扔在一邊;他們彼此不知道對方真實姓名、真實身份,但他們在這裏又都有屬於自己的名字,比如露姬。他們在藝術和文學庇護下,揮霍著青春。

這個真名叫德朗克的女孩,母親是紅磨坊引座員。不知道父親是誰。

母親每天夜裏九點去紅磨坊上班,她便開始在街上遊蕩,還留下兩次因「未成年流浪」被帶回警局的記錄。

她不斷地逃離,先是從母親身邊逃到一個男人身邊,後又從這個男人身邊逃到另一個男人身邊。

她說,「後來,我每次與什麼人斷絕往來的時候,我都能重新體會到這種沉醉。只有在逃跑的時候,我才真的是我自己。我僅有的那些美好的回憶都跟逃跑或者離家出走連在一起。但是,生活總會重占上風。」

為了徹底避開生活,最後她從咖啡館窗口跳了下去。

其中最重要的章節是露姬自己的回憶,這段回憶,使得露姬的形象更飽滿。

她對母親的感激,以及她曾經想努力生活,改變母親生活狀況的決心;還有,她對那位鼓勵她的員警,和那個愛看書的文具店老闆的懷念,都顯示出她並不是一個壞孩子。她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去把握這些愛。

好像凡是跟「青春」有關的文學都會涉及到愛情,作者都會用一些極優美的句子,哪怕很憂傷。這些元素在這本書裏也都存在,比如,露姬和羅蘭的悲傷的愛情,還有在網路上不斷被讀者傳抄的《青春咖啡館》的經典句子,比如,「有時,我們會回想起我們人生的某些片段,我們需要證據來證實我們沒有做夢。」

大多數人最終走出了青春咖啡館,有的人則永遠停留在那裏,就像露姬。

Cover: 《青春咖啡館》

欒樹
欒樹

臥倒,是最好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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