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鴉

夢見我溜著貓去找你——雖然事實上我家的貓除了看醫生從來沒出過門，而且這貓結合了我兩隻貓的特徵，體型跟瘦的，毛色跟胖的，性格呢，好像在兩貓間隨意切換，有時不知天高地厚，有時又猶豫膽怯。然而我知道這是我的貓，貓也知道。

我們出門的時候明明是白天，外頭卻黑得厲害。也許是烏雲蔽日，搞不好剛剛才下完，因為地上滿是積水。我憂心忡忡看著貓從一個水窪跑去另一個，它的爪已經濕了，我是不會再抱起它的。這也就算了，它還開始舔水窪裡的水。我嚴厲喝止它，但作用不大，我開始後悔怎麼沒帶繩子把它拴著。

我的訓斥產生了反效果：貓變本加厲地往水裡跳，把水濺得到處都是。終於有一次它一跳上一攤水，然後消失不見了。我走近那攤水，聽到遠處有喵喵的叫聲。我已經能通過叫聲分辨那是不是我的貓，它出現在一個巷子的入口，我沒印象家附近有這樣的地方。

牆是轉頭堆砌的，司空見慣的棕紅色。巷子擺了各種雜物，滑板、鳥籠、像是精心挑選過的樹枝、吸塵機的不同吸頭配件、鞋架的模樣但上面放滿了書、大小不一的輪胎疊出一個靠牆的樓梯，看起來一點都不結實但貓走上去剛剛好。我的貓就沿著樓梯往上走。

我只得從巷子裡找路，看貓最後要去哪裡，我差一點忘了要出來找你這回事。巷子開出5-6個分岔口，我已經放棄了找貓，只想找路走出去。你一定等得很心急吧。

我目前是一個開闊的場地，前面一幢類似廠房的建築物，大概3層高，一幅平整的牆壁上面有許多大窗。窗也許是拱頂，也許是長方形的，因為牆上大幅的塗鴉，讓人難以分辨建築物上的細節。

圖畫的內容是幾個營火，人們圍著跳舞狂歡。仔細看其中一個人會很細緻，連臉上的汗毛都清晰可見，當你把注意力換去下一個人物，之前這個就模糊起來。

我身邊也出現了塗鴉裡的場景，或許他們一早就在這裡。場地上一個個豎起的大鐵桶，冉冉起火。我留意到人們把各種物品丟進火裡，也不管那些東西能不能燒。他們丟進去雜誌、一扎扎的信件、成對的或者單獨的襪子、他們開始丟進去衣櫃、大提琴和鋼琴，我看到有一群人抬著一艘小木船穿過舞蹈者，然後把船塞進火裡。

火光中我看到貓跳到半空，四肢做出動畫片裡的誇張動作，人們也仿效著它，連同迷醉一樣的表情跳起來，擺出在空中拍照的姿勢。這還不是最奇怪的，塗鴉也隨之變化，彷彿變幻的舞台延伸到牆上，如果我朝著牆走去，便能走進畫裡面一樣。

「你到家了嗎？」我看著我發的上一條信息停留在很久很久以前。記憶中你在回覆中，然而回覆的內容終於還沒發送過來。我想起為什麼要找你了，但我已經走進了畫裡。我能看到我的衣服用粗線條勾勒，而貓變成黑色一團堆積在腳下。

真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夢啊，醒來的時候我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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